第1103章 岁月的回忆-《四合院:猎人开局,枪指贾张氏!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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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王满仓咬了口窝窝,玉米的甜在舌尖散开:“红不红的,它不都得转吗?”他看着磨盘上的磨齿,“就像咱,不管日子多热闹,还得踏踏实实推好每一圈。”

    李桂芝点点头,往他手里塞了颗南瓜子:“明儿磨点小米面吧,张婶说想吃小米糕了。”王满仓“嗯”了一声,目光落在远处的铁轨上,火车的灯光像颗移动的星星,正慢慢往镇子这边来。

    磨盘静静地立在院里,石面上的豆浆渍被风吹干,留下层淡淡的白。月光洒下来,把磨盘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条通往过去的路。路上有王满仓年轻时的脚印,有李桂芝梳辫子的样子,有王小轨小时候追着磨盘跑的笑声,还有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,没来得及做的事,都藏在磨齿的凹槽里,等着某天,被新的玉米、新的豆子、新的故事,一点点磨出来,酿成更浓的香。

    夜里,王满仓被磨盘的“吱呀”声吵醒。他披衣下床,看见月光下,王小轨正推着磨棍转,磨盘转得慢,像在梦游。“睡不着?”王满仓走过去,接过磨棍。

    “爹,我在想,”王小轨的声音在夜里有点闷,“等这磨盘转不动了,咱咋办?”

    王满仓推了半圈,磨盘的“吱呀”声漫过院子:“转不动了,就当凳子坐,你娘能在上面晒南瓜子,孩子们能在上面画画,照样是咱的宝贝。”他看着磨盘上的凹痕,“再说了,它比咱结实,说不定能看着咱孙子推着它转呢。”

    王小轨没说话,蹲在旁边往磨眼里添玉米,金黄的颗粒滚进去,转眼被磨成面,簌簌落在布兜里,像在数着日子,一天,两天,三天……数也数不完。

    晨露把磨盘浸得发凉,王满仓蹲在旁边,用手指抠着磨齿里的玉米碴。昨夜下了场小雨,石面上的凹痕积了水,像些亮晶晶的小镜子,照出他鬓角新添的白发。

    “爹,儿童剧组的人来了,说要量磨盘尺寸。”王小轨掀帘出院,身后跟着个扛卷尺的年轻人,穿件印着“道具组”的蓝马甲。年轻人刚把卷尺拉开,就被磨盘边缘的豁口绊了下,差点摔在石面上。

    “小心点,”王满仓伸手扶了把,“这豁口是民国那年头,被逃难的兵痞用枪托砸的,脆着呢。”他摸着豁口边缘,指腹能感受到石头的裂痕,像摸着道陈年的伤疤。

    年轻人量得仔细,连磨齿的倾斜角度都记在本子上:“王大爷,您这磨盘太讲究了,我们得按原样做道具,连这道豁口都得仿出来。”他忽然指着磨盘中央的圆孔,“这孔里咋有圈浅沟?”

    “磨棍磨出来的。”王满仓拿起靠墙的磨棍,往圆孔里一插,“一百多年,磨棍在这儿转了几十万圈,石头再硬也得留下印子。”他推着磨棍转了半圈,磨盘“吱呀”一声,圆孔里的积水晃出涟漪,像圈老去的年轮。

    李桂芝端着笸箩出来,里面摊着刚剥的绿豆,翠绿的豆粒在晨光里闪。“剧组的同志留着吃饭吧,”她往石桌上摆碗筷,“早上熬了绿豆粥,就着窝窝吃正好。”年轻人刚要推辞,就被王小轨按在凳上:“尝尝我娘的手艺,比城里饭馆的香。”

    粥碗里飘着绿豆的清苦,混着窝窝的玉米甜,年轻人吃得直咂嘴。“王大爷,剧本里有段您年轻时推磨的戏,”他扒着窝窝说,“想请您当顾问,讲讲当年推磨的姿势,还有……您和李奶奶咋认识的?”

    王满仓的脸忽然红了,像被灶火烤过的红薯。李桂芝在旁边笑:“让他讲,当年就是靠这磨盘骗我进门的。”她往王满仓碗里添粥,银镯子撞在粗瓷碗上,叮当作响。

    “哪能叫骗,”王满仓梗着脖子,“那年头她娘家缺粮,我推着磨盘去她家磨了三袋玉米面,她就跟我走了。”磨盘的“吱呀”声仿佛从远处飘来,混着李桂芝当年的笑声,在晨光里漫散开。

    剧组的人走时,王满仓往他们布袋里塞了把新磨的玉米面:“回去让食堂蒸窝窝,尝尝真味儿,别让道具磨盘骗了人。”年轻人抱着布袋笑:“王大爷放心,等剧上演,给您留最好的座儿。”

    送走客人,王小轨蹲在磨盘边刷手机,忽然“咦”了声:“爹,有人在网上拍咱磨盘的照片,说要做文创书签,上面刻磨盘的纹路。”他把屏幕凑过来,图片里的磨盘占了大半帧,磨齿的阴影像些歪歪扭扭的字。

    王满仓没接话,拿起磨棍推起来。黄豆从磨眼里滚下去,被碾成乳白的浆,顺着石面往下淌,在凹痕里积成小小的水洼。李桂芝蹲在旁边接豆浆,纱布滤过的浆汁落在盆里,发出“滴答”的轻响,像在数着什么。

    日头爬到头顶时,院门外忽然热闹起来。十几个背着画板的学生涌进来,是县中学的美术班,听说这里有百年磨盘,特意来写生。孩子们找了个角落支起画架,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,和磨盘的“吱呀”声缠在一起,倒也和谐。

    有个扎马尾的姑娘总往王满仓这边看,画笔在纸上顿了顿,忽然跑过来:“爷爷,您推磨时肩膀会酸吗?我想画您擦汗的样子。”王满仓刚要抬手擦汗,却被李桂芝按住:“让她画,咱老头子也当回模特。”

    姑娘的铅笔在纸上飞,王满仓推磨的背影渐渐成形,磨盘的纹路用粗线条勾勒,像些倔强的皱纹。“爷爷,您这磨盘会一直转下去吗?”她忽然问,笔尖悬在半空。

    王满仓推着磨棍转了圈,汗水滴在磨盘上,洇出个深色的圆点:“只要还有人想磨面,它就转。”话音刚落,远处忽然传来火车的鸣笛声,长长的一声,像在应和他的话。

    学生们收拾画具时,日头已经偏西。扎马尾的姑娘把画稿留在石桌上,背面写着行字:“磨盘转,日子甜。”王满仓看着那行字,忽然发现磨盘中央的圆孔里,不知何时落了片槐树叶,被磨棍带着转,像只停不下来的绿蝴蝶。

    李桂芝要去收绿豆,刚走两步就停住了——院门口站着个穿长衫的老人,手里拄着根铜头拐杖,正盯着磨盘出神。老人的头发全白了,背驼得像张弓,拐杖往地上顿了顿,发出“笃”的声响。

    “这磨盘……”老人的声音抖得厉害,“是王家的那盘吧?”

    王满仓心里猛地一跳,刚要开口,却见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手,指尖悬在磨盘的豁口上方,迟迟没有落下。晨光从他指缝漏下来,在石面上投下些细碎的影,像些被岁月剪碎的回忆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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